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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爱亲人】我的父亲母亲-大美准格尔

【挚爱亲人】我的父亲母亲-大美准格尔

我的父亲母亲
作者‖王晓丽
多少次手握笔杆,凝神而思,想用自己的拙笔写写我的父亲母亲,但举笔思绪涌,竟无法成文,感觉自己的笔端有千斤重,无法写尽父母一生的勤勉辛苦和对孩儿的恩宠。时值父亲的六十岁生日,不善言辞的女儿又一次辗转难眠,以笔抒怀,表达我对父母最真的爱,最真的情,最真的祝福和感恩。
恍恍惚惚间,我已不再是那个骑在父亲脖子上嬉戏的小孩了,也不再是躺在母亲的怀里撒娇的娃娃了,也不再是屁颠儿屁颠儿跟在父亲身后要糖吃的馋嘴猴儿了,也不再是扯着母亲衣襟躲身后不敢见陌生人的孩童了。时间,最是无情。不知不觉间,我们读书了,工作了,有家庭了,有自己的孩子了,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顺其自然。也就是在这悄然无声的光阴里,父亲老了,头上多了根根银发,身子佝偻了不少;母亲老了,脸上多了道道皱纹,腿脚也比以前蹒跚了不少!
我的父亲母亲是最朴实的农民,他们老俩口为了我们姊妹仨一辈子无怨无悔地操劳着,付出着!

(一)
我的父母亲是干活的能手。
农家人,靠天吃饭,靠地生存,父母常告诉我们说“勤是聚宝盆,俭是摇钱树。”勤劳能干,吃苦耐劳是对他们一生的最好诠释。一年四季,寒来暑往,他们从来就没个闲空。
开春时节,父亲需把肥料送到地里去,所以平日里,父亲就会把牛圈、羊圈,猪圈里的粪一锹一锹铲起来,再用平板车一车一车推着堆在房前,用铁锹瓷瓷实实地锤在土墙旁,等过罢春节,父亲便开始将准备好的粪土一镢头一镢头捣碎,赶个牛车一趟又一趟地送到山上沟里。乡间的山山坡坡、沟沟壑壑里,留下了老黄牛深深的足迹,也留下了老父亲辛勤的汗水。
春耕之时,犁铧下翻滚的泥土跳跃着春的独舞,田野里散发着阵阵泥土的芳香。父亲富有节奏感的吆喝声,铁铧与厚重的土地碰撞发出的声音,背后腰磨平地发出的声音,与山间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此起彼伏,奏出了一曲旋律激昂的交响乐。这时候,母亲总是默默地在父亲耕过的地上打土疙瘩,或是胸前挂个大粪篓,一把一把跟着犁场很有节奏感地撒粪,亦或一手胳膊挂个箩筐,一手跟着犁场匀速地点着庄稼的种子。农家人,那方寸土地都是他们的命根根。地界圪塄畔,父亲总会把杂草清除得干干净净。山上荒地也总会看见父亲的影子,他觉得那些土地长了杂草儿怪可惜的,除掉杂草松松土,点上几颗葵花籽,到头来说不准还能有几盘葵花籽儿收获!为这,母亲经常嗔怪父亲不务正业,自家的地管够多了还不省心去开荒地。我知道,那是父亲以自己最独特的方式爱着这片养育了自己的黄土地,这是一种情结,恋着这份厚重的黄土地的情结!

小的时候,村子里的吃水都是靠人担的。夏日,村里会严重缺水。睡意朦胧中,总会听到父亲摸索着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开门,担着水桶到水井边等着挑水。一瓢一瓢的水舀在了水桶里,再被父亲一担一担担回家里的水瓮里。水桶的吱吱响声夹杂着父亲的喘息声在万籁俱寂的山涧回响。等天明时分,家里的水瓮已经盛满了冰凉甘甜的“农夫山泉”。母亲呢,摸黑就起床了,拾柴打炭烧火做饭,还要喂牛喂羊切猪菜。挑完水,趁饭还没有做熟的功夫,父亲便急匆匆拿把镰刀肩上搭一根绳,去苜蓿地给牛割草。父亲左手用力揽着草,右手一刻不停地挥舞着镰刀,那把锃亮的镰刀在父亲的手下特别地听话,“噌噌噌”直响。转眼功夫,一背牛草就割好了。等到我们开吃早饭的时候,父亲总会像掐着点儿一样背着一大背的苜蓿,弯着身子,汗水淋淋地出现在大门口。有时我真的会惊异那吃着山药粥,喝着谷米汤的瘦弱的身子哪来那么大的能量!他用自己的脊背扛起得不仅仅是那沉甸甸的一背草,更是那上有老下有小的沉重的责任感哪!
吃罢饭,一天的重体力劳动才正式拉开帷幕。父亲扛着锄头山上锄地,一到地头三八两下撸起袖子开干。只见锄头均匀落地,杂草也便乖乖倒在了一边。烈日炎炎,滴滴汗水顺着晒得黝黑发红的脸颊不停地流淌着。可他却始终没有要歇下来的意思,不锄完地绝不休息,这股子倔强劲儿扶余天气预报,我懂!
母亲呢,忙完家里的活儿,打发我们姊妹仨念书走后就出地里干活。盛夏的太阳像个大火球炙烤着大地。母亲头上罩一块儿毛巾,双膝跪在地上,用小锄头一苗一苗锄着荒草,间着谷苗。渴了,拿起水壶咕咚咕咚喝上几口;累了,顺势躺地上迷几分钟眼。汗水顺着母亲的脸颊不停地流淌着,母亲顺手将头巾拿下来擦两把汗。热得实在不行了,就用水壶里的水把毛巾淋湿,再罩在头上解暑。中午时分,地上像着了火一样热,母亲的双脚被蒸的通红,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襟,母亲依然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儿。她那晒得发黑的脸,那褪了皮的肩,那双粗糙长满老茧的手,那两条一到了晚上就疼得无法入眠的腿,便是生活在母亲身上留下的最深印记!
记事中,父亲在忙完农活的间隙,总是会跟着别人当小工。那是一份体力活儿,父亲每天从太阳未露头开始干活,直到月亮爬上树稍,朦朦胧胧的夜色中,工地上还有父亲忙碌的身影,辛苦一天才能挣三五块钱。那双布满血口子的手,那被扁担压得伤痕累累的肩,那双破烂不堪的纳底子鞋,那脚上踩起的一个个血泡,都是父亲辛劳的见证!
秋忙时分,父母就更没有空闲时间了。眼看着田里的玉米棒子披上金衣,谷子糜子颗粒饱满惹人喜,红薯土豆顶破了地皮……父母端详着这片到处是收获的大地,眯着眼睛笑从双脸生。割谷子,刨土豆,掰玉米,收豆子……父母说过,不能让吃在嘴边的庄稼让天给糟蹋了。这时候的父母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劲儿,早上出门带两个窝窝头,中午凑合着吃几口,或者就地取材烧几颗土豆就着大葱红腌菜,一顿饭儿就这样解决。有时候实在是累了,大家就会和衣躺在地上,眯上双眼休息一会儿。也许,这片温热的黄土地,才让农家人躺着如此地踏实与舒心吧,没几分钟,一身疲惫便荡然无存!

村里家家户户都习惯用牛车拉庄稼,一袋袋的土豆,一颗颗的南瓜,一车车的玉米,堆积在满满的平板车上,父亲牵着老黄牛,一趟趟地穿梭于乡间的土路上阳高吧!
庄稼收回场,那就必须得趁着大晴天,把糜子薄厚均匀地铺在场上,瞅一个艳阳天,借上左邻右舍的几条大黄牛,村里特有的踩场活动就开始了,父亲负责牵牛踩场,母亲负责翻翻抖抖,用镰架把没有踩到的狠狠打一打,然后将秸杆用木棍搭成一个房子类型的草垛子,冬天牛羊的“口粮”就靠它了!接下来就是特有难度的扬场了,这个活儿一般是男人们来干。印象中,父亲手中的那把木掀简直像有魔法一样,一大堆的谷物在父亲一掀一掀下竟然将谷子光溜溜地扬出来了。
父亲常说,使用木掀扬场,首先需要判断风向。用木掀铲起一掀粮食用力抛向空中,颗粒饱满的粮食会很快落下,而秕糠秸秆杂物会随风向飘向远处。父亲转着谷堆转一圈,掌握风向后,他便选好位置,站立在粮堆前。只见他一手握住木掀的掀把顶端,另一手握住掀把腰身,前后腿错步站立,前腿弓立,后腿绷直。铲起一掀粮食,用力抛向空中,并让粮食在上升的过程中分散开。粮食要落在选定的位置,谷壳杂絮要飘离粮食,这样,粮食和谷壳就能分离开了。父亲说扬场是个技术活,一堆粮食,一掀一掀地扬起,既要扬得干净,还要根据风向随时调整站立的位置,同时要掌握风力大小。风小的时候扬的少而高,放慢一点节奏。风大的时候,扬的多而紧。常记得,调皮的我们也想试试扬场的感觉,趁大人不注意,一木掀扬起来,看吧,头上、脖子里、衣服上都是谷物,那副狼狈样儿,逗得大家笑弯了腰。扬好场后,父亲母亲就将早已准备好的尼龙袋拿出来,用簸箕一袋袋地将粮食装进袋,扎扎实实地封好口,一袋袋码成行,堆成墙。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一年的收成,父亲笑得满脸都是褶子,这也许就是农家人最欣慰的时刻吧!
大冬天,父亲也不能好好歇歇,他要将地里的玉米杆全都拉回来给牛吃。干惯了农活的父亲根本不会睡个大懒觉,天还不明就摸黑出去给牛喂油糁玉米粒饲料。父亲说冬天好好给牛儿吃上长长膘,开春后牛才能有力气干活。
我们村是个特偏僻的地方。母亲曾经给我们说过,家里的取暖炭是父亲从山沟里掏出来的。山岩里的炭层很薄很薄,掏炭的人根本无法坐起来,更别说站着了。多数情况下,他们只得斜躺在狭窄的“炭窑”里一下一下把炭掏下,再一锹一锹扔出外面,等里面的炭够一担了,老爸再把炭用箩筐担回家。而有炭的地方大部分有水,老爸的身子就一整天浸在黑乎乎的炭水里,父亲愣是不说一句苦,不喊一声累,把生活的艰辛狠狠地扛在自己肩上!
父亲在忙碌,母亲也没得闲。每年冬天,母亲要将一年中全家人穿的鞋做好。村里的巧媳妇儿用纸剪制出鞋样然后要粘贴千层底,母亲把家里的破旧衣服洗干净。再用面做成浆糊,把这些破布整齐、清洁地粘贴在一起。然后放在热炕上的毛毡下,烘干“布层”。布层做好后,就需要纳鞋底了。所纳的鞋底走线排列整齐,很少有扭曲现象,横竖间隔均匀,纳底时用力要适当,鞋底尽可能不出现凹凸不平,这样穿起来才舒服。母亲将纳好的鞋底用锤平整,这样做是为了软化鞋底,成鞋后穿着更随脚、舒适。然后是切边,纳制好了的鞋底剩余的部分,母亲会用一把大剪刀割去多余的部分,切割时需要平顺,不可留下明显的痕迹。接下来就是剪裁鞋帮。母亲先用衬料裁成帮样,用浆糊把面料和衬料铺平合起来,再用专用衬里布将其反面粘合住,烘干以后就可以缝制鞋帮。先得滚口布和沿条,缝边时不能出现松驰、褶皱。母亲还是绱鞋子的高手,绱帮时鞋帮与鞋底的配合尺度恰到好处,针距不会过大,针迹不会歪斜,鞋帮左右两边要对齐,超出鞋边沿就绱不好了。常记得母亲在很暗的灯光下,左手拿着鞋底鞋帮,右手拿根大头针,用事先搓好的麻绳,一针一线绱鞋,虽然有顶针,但妈妈的手上还是勒出道道血痕,老茧还是起了一层又一层!
常记得,母亲就和村里的嫂嫂她们,盘腿坐在炕上,有的纳鞋底,有的打布层,有的绱鞋,边拉话边做活,好不热闹!等新鞋子做好了,哪一天穿上了母亲新做的鞋子,一定乐滋滋得在同村娃娃面前显摆显摆,心中那股得瑟劲儿就甭提多高兴了!
(二)
我的父母是尽职尽责、纯朴热心的人。
在我们村的十里方圆,父母是出了名的好人,纯朴善良热心肠。村子里谁家有困难,谁家需帮忙,他们肯定会出手相助。也因此,他们在村里人缘极好。父母跟邻里乡亲相处得特别好,你家有吃不完的花生端给我家,我家有多余的黄瓜豆角给他家一些。逢年过节,你家的油糕送过来,我家的馒头送过去,这个年才会过得和和乐乐有年味儿!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吃饭时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你看吧,家家户户,老老小小,大家不约而同一人端一碗饭出来坐在圪塄畔吃。一碗红腌菜,你夹一筷,我家一筷,吃得是那种大锅饭的气氛,谈的就是家长里短的事儿,一身的疲乏在说说笑笑中消失殆尽!
我读中师的时候,和亲戚朋友借了不小一笔钱。村里的一个哥哥就给父亲找了一个烧锅炉的活儿,从那以后父亲就把单位当成了自己家。张家门打不开了,叫父亲给开门;李家的灯泡坏了,叫父亲给买着安个灯泡;单位下水道堵了,父亲不嫌脏不嫌累,一整天地蜷在下水道里清理垃圾;半夜三更一个电话打来,父亲二话不说拿把手电筒出去发电。下雨了,父亲打把伞四处检查下水道是否通着;有空了,浇花浇树不停歇;单位施工了,父亲从早上跟到晚上不要工钱地干活儿。每到冬天,暖气管不是这儿坏就是那儿漏水,父亲拿把钳子整天整天地修管道。下雪了,父亲早早起床把整个单位的积雪打扫得干干净净。为此,父亲几乎没几次能在饭点抢吃上一口热乎饭。我知道,善良朴实的老父亲早已经把工作了二十年的单位当成了自己的家!
父亲在单位负责烧锅炉,一个大锅炉,一冬得烧几十吨的炭,父亲愣是一冬将这几十吨的炭一铁锹一铁锹铲进锅炉里。印象中,耳朵旁是呲呲呲的铁锹与炭火碰撞的声音;眼前是父亲两手握紧锹把,低着头,佝偻着身子,甩开两臂膊铲炭的身影。大一点儿的碳铁锹铲不动,父亲就会用锤子一锤一锤地捣烂再铲。有时候,父亲也会徒手抱起一大块碳,只见他紧咬牙关,脸上的青筋崩凸,踉踉跄跄地把炭扔进锅炉。数九寒天,冰天雪地,父亲在晚上12点多还得去加一回火,第二天早上五六点又得起床加一次火,父亲一晚上就不能好好睡个囫囵觉。二十年,多少个寒冬腊月,詹雯婷当大家都在暖窑热炕做着美梦的时候,我的父亲还在寒冬中冒着寒风烧着锅炉。有多少吨的炭,给人取了暖!父亲那双满手皲裂布满厚茧的手让我心疼,那满头数不出几根黑发的苍发让我泪目!长期的重体力活儿,让父亲的颈椎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一度疼痛的四处就医,可他却不曾误过一天的烧锅炉,用父亲的话说就是咱挣人家的钱就应该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
我的母亲在父亲所在的单位当过清洁工。每天早上五六点钟起床,就开始打扫卫生,扫地、拖地、擦桌子、倒垃圾,一忙就是几个小时。妈妈从来不喊苦不说累,地板拖得一尘不染,玻璃擦得窗明几净,柜子擦得锃亮如新,就连走廊的墙壁她都要清洗干净。母亲说打扫不干净,看着不舒服,良心上也过不去。很多人都认为打扫卫生的活儿又脏又累,但母亲却一做就是十多年。父母的老实厚道尽职尽责,赢得了单位的一致好评唐坚。他们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影响着我们仨儿,干一行爱一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生活与做人之本。周末回家,我们仨只要有时间,就会跟着母亲去打扫卫生,不管别人异样的眼神,能为自己的母亲分担点苦力活儿,我们打心眼里高兴。
父亲母亲为人随和,待人真诚,单位的人都和他俩亲近。老家种着点儿地,玉米棒子、南瓜、豆角从老家拿来,母亲会招呼院子里的都来拿一点儿,自家的绿色作物,吃着放心!切开的西瓜一人一瓣儿吃,做好的饭菜来了客人都会盛一碗给他们吃,大家都说这对夫妻真是好人!
(三)
我的父母一辈子爱我们胜过爱自己。
我们小的时候,吃一顿白面疙瘩都觉得是多么幸福与奢侈的事。平日里,老两口总是把好吃的留给我们吃,他和妈妈凑合着吃饱就行。有时候邻居给一两颗糖,他们都要揣在兜里回家给自己的仨孩子吃。村里偶尔打个平伙,我们仨钻被窝里上下眼皮不停打架也不会睡,眼巴巴地瞅着父亲回来。记得一小碗的肉,我们仨狼吞虎咽就吃完,还不住地吧喳着嘴巴没吃够的样儿,看着我们的馋样儿,他们相视一笑却泪湿眼眶背转了身。
那年,我初中毕业,梦寐以求想去读高中,可是母亲正犯着胃病,家里已经欠了外债,哪能供得起我们仨读书?父母考虑到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他们俩读书还需花钱,而我读了高中的话,万一考上了大学,家里经济上肯定无力承担一家三孩子的学费。权衡再三,老爸选择了让我读师范。为此,我曾偷偷地钻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红肿着双眼答应父亲给我报师范。后来有人告诉我,老爸冒雨去给我报了名。但当时需要交差不多一万元钱的学费,这对于我们家来说,真的是天文数字,无奈之下,老爸又冒雨给我退了名。回到舅舅家,老爸觉得女儿既然已经能读书,就不忍心让女儿辍学,硬是冒着雨又去给我报了名。亲戚中有人看到父亲如此为难,就对父亲说女孩子家,识几个庄户字就行了,长大了给找个好婆家不就得了,没必要为了一个女子家里欠那么多的债。但父亲他一定知道我多么渴望去读书,他下定决心再苦再累再难也要让女儿有书念。为我筹借那对于我们家来说是天文数字的近万元钱,我的父母跑遍了亲戚朋友家。听母亲说,父亲借不到钱,晚上在我们睡着的时候几次偷偷地抹眼泪!为了筹借我的学费,母亲也开始向自己的娘家人挨家挨户借钱,跑了东家跑西家,目的就是要让自己的闺女能念上书!在父亲母亲的东拼西凑下,我才得以把中师读完。
我毕业以后,分配了工作,父亲比我还激动。他高兴,高兴自己的孩子终于吃上了公家粮食!父亲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趁着赶集,在开学前已经为我买好了案板、碗筷、调料盒等做饭用的家什。开学报到那一天,老爸一背背着我的铺盖等东西,把我送到了学校。校长那天摆了酒席迎接我们的到来,向来酒量不太好的老爸陪着校长他们喝了一杯又一杯,一遍又一遍地给领导们安顿烦请他们照顾我,直喝到一抹夕阳挂天边才停止。喝的老爸两眼泪津津,满脸红彤彤,走路颤巍巍,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已经喝多了的老爸坚持要回家,我们家离李岔学校很远,来来回回都只得步走!我不放心老爸一个人回家,但那时候还在建筑工地当小工的老爸担心误了营生,硬是非回不可!看着踉踉跄跄返家的老爸,想着自己不敢和校长请个假,我的双眼顿时模糊了!直到周末回家母亲才告诉我,父亲喝多了酒,迷迷糊糊间竟把路给走错了,走着走着,走到了一个悬崖边,平日里熟悉的路今天怎么会没路前行呢!父亲抽了根烟,慢慢清醒了很多,又折回去找到了路摸黑回了家。在那个电话没普及、手机没见过的年代,信息是如此的闭塞,真不知道一路的羊肠小道父亲是怎样深一脚浅一脚回到了家。
李岔学校离我家比较远,来来回回必须翻几座山越几道沟。春夏秋季还行,山上沟里说不准你还能见上一个人,但一到冬天,羊肠小道满是积雪,荒山野岭人迹罕至。走在深山沟壑里,后脊背都感觉发凉发麻,隐隐约约间,觉得背后有人跟着,但又不敢回头看,几次回家胆战心惊。母亲知道我胆儿小,执意要送我,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深一脚浅一脚走到看得见李岔村的地方,母亲才会一步三回头往家返。看着母亲渐去渐远踉踉跄跄的身影,泪湿我衣襟!
记忆中,父亲在我们面前只哭过一次。那是在老公当年到我家提亲的晚上,父亲喝多了酒,等家里的亲戚都走完的时候,印象中向来遇到啥难处也要咬牙扛的父亲,竟然放声大哭!这一幕,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知道,父亲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小棉袄就要离开自己的小窝了,他怎能不难受!我更知道,父亲希望我能找一个家境可以一点儿的婆家,不用再像他们一样一辈子受苦受累。但我却在当时听从了自己的内心意愿,毅然选择了老实善良的刘先生。现在自己有了儿女,才真正体会到了一个父亲的泪水里包含的那份爱与不舍,那份担心与挂牵!是的,普天下为人父母的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幸福快乐,这一点儿也没错。父亲的思想里没有势利一说,只是这辈子他所受的苦已经够多得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走他走过的路,受他所受过的苦!幸亏,刘先生对我不薄,公婆待我如亲闺女,日子过得是不富裕,但还算舒心踏实,这点儿让父母亲格外放心。
自从自己有了小家,拖儿带女,忙工作,忙孩子,忙家庭,真的不能常回家看看。每每给父亲打电话,他都说在看电视,家里什么都好,你们忙就不要上看我来了。但母亲常告诉我,父亲经常拿着手机把我们发在微信群里的照片看了又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的孙子外甥。我知道,他想自己的儿女们了。今年端午节一早准备去娘家,收拾好后就接近晌午了,半路上父亲打来电话,调皮的外甥女说:“姥爷,今天太迟了,我们不上去了!”电话那边,父亲停顿了好一会儿问你们真不上来了吗?那种失落感透过手机我能听的真真切切。当我们到了家时,老远就能看见父亲坐在圪塄畔眼巴巴地盯着车开来的方向等我们呢!在家忙着给我们做饭的母亲说:“每次你们打电话说要上来,你大就会买牛奶买零食买肉,然后坐在圪塄畔等你们。”是呀,哪一个父母也希望享受儿女绕膝,孙子外甥满家跑的天伦之乐,父亲亲亲这个小不点儿,摸摸那个小调皮,满脸的慈爱与满足!可每次我们回家,母亲都会跟在车后面走好长一段路,边走边嘱咐开车慢点儿,把饭好好吃上,而父亲往往一言不发紧跟在车后面,后视镜里,看到的是父亲那饱经风霜的脸和满脸的不舍。
常说有一种后备箱是父亲母亲的后备箱,确实如此!逢年过节,我们给父母买的吃喝东西,没吃完的话他们就会一股脑儿给你搬在后备箱,说他们老俩口吃不完会坏掉。土豆、红薯、南瓜、葱蒜等也统统往后备箱塞。没喝完的牛奶父亲说他不爱喝,炒下的肉母亲说不爱吃,亲戚来看望他们俩的礼品他们从来舍不得拆包装,村里人给上一点儿土特产总会偷偷地藏起来。而当我们回家的时候,父亲就会把这些东西一分三份,给他最疼爱的子女拿回去吃,满满地塞一后备箱!
父母对我们的好,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父母靠打工挣的钱,一家子开销还是很吃力。有时候,我们会给他老俩口一点儿钱让他们买点儿好吃的,当面给他们肯定不会收,我们就把钱偷偷地放在柜子里,衣服的兜里,等返家走到半路给打个电话让他们收起,心想着这样他们肯定会把钱收下来。可不曾想到,经常是老妈到了我们家,偷偷地把钱放在枕头下被子里,等她走了的时候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把钱收起,这来来回回的私藏,这种爱,怎么用语言能说得清呢!
儿女,什么时候在父母的眼里都是孩子,是没长大的娃娃。现在,父母给我们打电话,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我们过马路要看车,开车要慢一点儿,坐公交等车停稳了再下车星期五台球,晚上睡觉关好门关好煤气,多吃饭多喝水,像安顿小娃娃一样叮嘱着自己的孩子。父亲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印象中父亲不曾搂着我们仨玩过,不曾说出我想你们这些父亲认为酸溜溜的话,甚至不记得父亲亲昵地摸过我们的头。但隔三差五打来的电话,不停安顿我们的话儿说了一遍又一遍,我知道,这份不放心中全都是父亲的那份爱与挂牵。

母亲患有严重的静脉曲张,腿疼得厉害,但她还是照顾着我们姊妹仨的孩子。我们工作比较忙,有事忙不开来,母亲定会放下手头活儿来给我们看娃儿做饭收拾家。每到周末,母亲就会给我们打电话,她买好了菜与肉,就等我们回家吃顿团圆饭,忙前忙后一整天,脚后跟儿酸痛发麻她的心里却乐开了花!
我的父亲母亲一辈子节俭,花一分钱也要花到刀刃上。
印象中,父亲从没有主动给自己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在老家那时候,父母常穿着纳底子布鞋,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一年也吃不上几回的荤菜。我们仨的衣服也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真的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父母的节俭影响着我们仨,现在的我们真的没有你攀我比铺张浪费的习惯,穿一件像样的衣服还得斟酌个好几天,心疼个几晚上。
父母知道我们姊妹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宽裕,从不让我们给他买衣服买吃的。衣服穿的破旧没色了,父亲说反正他是受苦的,穿上好的衣服也被弄脏了,也不方便累了的时候席地而坐,就穿旧的舒服。有时候,我们给买一两件衣服,他俩总会教训我们乱花钱,说他们的衣服可多哩,穿不烂。但嗔怪归嗔怪,试着我们给买的衣服,脸上露出的笑容还是让我们懂得了老人的那份知足!每次住娘家,电话里三番五次给我们安顿家里啥也有,啥也不要买。可我们都知道,买给父母亲的肉他俩从来都舍不得吃,就等着我们去了他才炖着炒着给我们吃qq奶奶。从不乱花钱的父亲常常会带着自己的外孙孙子四五人到超市买吃的,不管贵贱,娃娃们要买他就舍得给买。
父母从没有自己到饭店吃过一顿饭。他们常说,这满大街小巷的饭店,要是给他们卖饭,估计就得赔本了。有时候我们带他们在饭店吃一点儿饭,父母直喊少点一点儿菜,就点些炒豆腐炒鸡蛋,吃完还念叨说这顿饭把几袋子白面钱给吃了。母亲回城看自己的小孙子,有时我们回家看看他老人家,临走做的饭多了,父亲上顿吃完下顿吃,就是舍不得倒掉剩饭菜,说这粮食倒了怪可惜的。前几天听老妈说,父亲又舍不得上灶了,天天熬小米粥煮挂面吃。我一个视频发过去,问父亲吃了什么,又是水煮挂面,千叮咛万嘱咐,让父亲去单位的食堂吃饭,他满口答应了。过两天我给父亲打电话问吃了啥,父亲说灶上吃了面条,可后来才知道,他压根儿就没上灶。他这是舍不得一天十多块的灶费,我知道!
我的父亲母亲,就是普普通通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们用自己平凡而朴实的一生影响教育着自己的儿女。岁月的流逝,改变了父母的容颜,母亲的手粗了,她把温柔的抚触给了我们;父亲的腰弯了,他把挺直的脊梁给了我们;母亲的双眼花了,她把明亮的双眸给了我们;父亲的皱纹深了,他把美丽的青春给了我们。聆听母亲殷切的话语,注视着父亲深沉的目光,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温柔待我!我感谢我的父母亲给了我鲜活的生命;感恩我的父母亲教会我堂堂正正勤勤勉勉做人;感激我的父母亲教会我尽职尽责本本分分为人做事,教会我勇敢面对生活中的各种挑战和困难。
龙应台的《目送》里说“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但我想说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该是一种怎样的煎熬与遗憾!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不是房子有几栋,车子有几辆,票子存多少,而是不管你在哪儿,都有双亲来牵挂,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家,喊一声爸妈有人给你回应!是的,趁我们的父母还健在,趁我们回家的时候还有那翘首以盼的人儿,作为儿女的我们怎么能让他们在你的视线里渐行渐远呢?抛开一切的杂念,你快大踏步地追上他们的背影,从今天开始追,从现在开始追杀手皇后!至亲至情,不应该是看着彼此渐行渐远的背影,而应该是你养我长大,我陪你们变老!我们要追在他们的身边,和他们唠唠嗑,陪他们吃顿饭,带他们转一转,有事没事打个电话问候,有钱没钱常回家看看,有时候对于老人来说再好的物质享受也真不如儿女膝前的那份深情的陪伴!
我最亲爱的母亲,一切安好!我最疼爱的父亲,生日快乐!十月怀胎,嘘寒问暖,青丝染作白雪无悔慈母心;数年打拼,遮风挡雨,愁鬓再添新霜不减严父爱!60年的风雨人生,你们太累了,别再那么倔犟地拼命干活了,儿女们都已长大成人,该是你们歇歇我们尽孝心的时候了!羊羔出栏思跪乳,乌鸦离巢念反刍!这点儿理,我们牢记心里,更会付诸于行动!
血脉亲情,那是一支古老的藤,承载着对岁月的流逝和对往事的眷恋。虬劲的枝蔓里,写满了思念、宽容和疼爱,凝聚了过去、现在与未来!我的父亲母亲,你们一世艰辛育儿女,我们将这份恩情永远铭记于心!
我于岁月斑斓深处,许天下的父母一生无恙,一世安康!

作者简介:王晓丽,女,陕西府谷县人,80后教育工作者,现任职于府谷县第二初级中学。
大美群, 流光溢彩, 精彩纷呈。
美家乡, 弘扬正气, 说古论今。
群员高, 社会贤达, 文化精英。
好作品, 诗词文章, 烙画摄影。
(大美群员:周子瑜)

--第400期--
图文编辑:杨芳 蔡文谱 张清
大美准格尔! 美在心里。
大美准格尔! 接在地气。
大美准格尔! 旺在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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