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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穗散文】连翘系着千千结‖张友斌-拾穗cornfield

【拾穗散文】连翘系着千千结‖张友斌-拾穗cornf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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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系着千千结
文/张友斌 | 编辑/秦 陇
图片来源于采风作家
三月,连翘开花了,枝枝虔诚的叶子,向两边伸展,片片黄色的花瓣,是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在风里,牵引我漂泊的脚步踌躇在回家的路上。
那是对面山坡上瘦弱的身影,那是屋后悬崖上娇小的面容,那是暗夜弥漫的芳香,那是霞光中扬起的笑脸。黎明,才下牛背还未放歌,转身牛已钻入花丛而不见了,黄色的牛背,在黄色的花丛中,瞬间模模糊糊。三月连翘已开放,问君仙居在何方?晚风清幽,熊嘉琪谁在梦里边口含连翘讪笑,谁在暮色里怀抱花束呢喃?披上衣服伫立花盆前大厂高级中学,思绪翩翩,乡里带回来的一棵连翘,竟不肯融入城市的美好,在一个夜晚静静地枯萎了,梦也同时碎在了地上。她有一个略带特点的根,试着又浇些水,希翼奇迹而未出现,就让他依然在花盆里站着,经了冬夏,仿佛还一直披着春天的衣裳。
图片来源于采风作家
记起童年在山村读书,先生要每个学生交一盆花迎接上级的检查,我很愉快,我记着村外的山坡,有一株连翘已经绽放。放学后,我连夜把她挖了回来,栽在给鸡喂食的瓦盆里,带到学校交给了老师。同伴的花都带来了,放在一起由老师检查,看到我的连翘时,老师脸上不悦,顺手从盆里把我的花连根拔起,一回头扔到了墙外,挂在了树梢上,几天后,我就看到了一根柴,在树梢荡着秋千,一直没有掉下来,只是颜色变黑了,像影子,在眼前总是一阵一阵闪过。我和连翘敷衍了老师,深感有愧,连翘梦,如山长,如水远。
风住尘香,沟壑悠然,浮云远飘,群山灿烂,和谁相约张卫彝,在这个春天,连翘,又开放了。刚过清明,空气清新,时隔多年,履贤达足迹,步佳人粉尘,和数友相邀,再踏上了那些熟悉的山梁。
图片来源于采风作家
黄色渐次在眼前铺开,从山沟到山顶,从田畔到路边,从屋后到门前。岁月如烟,连翘没有停止生长的脚步,一路走来,她已成了山坡唯一的衣裳。虽然有野草发芽,虽然有麦苗泛青,然连翘的熊熊之势,已填满了春的空间胥栩,只给绿色一些缝隙,显得斑斑点点。连翘不再是这里一枝,那边一棵,而是枝枝覆盖,叶叶交通,密密的连成了片,稠稠的缀成了布。蓦然回首,有美人伫立,纤手拉过一枝连翘,幸福的拍照在灿烂的日光中,恍惚间,我看到两棵连翘并蒂开放。连翘是黄花大闺女,男人们不宜相依偎,只可在远处留影,闪一个黄色的背景让自己坠入梦乡。小村,山高而不突兀,沟深尚可跨越,大家瞬间散入花丛,彼此看不见了,仿佛一群蝴蝶,追逐在每一个花蕊上。黄色好妍,浸染苍茫之心在疲惫的旅途中。
捋一枝连翘放在唇边张戴维,轻闭眼睛,让心渐渐沉静,行人的脚步不再出现在耳旁,绚丽的云彩四面涌来,将我轻轻地托起,芳香如游丝钻入鼻孔,渗入到了指尖。遥见村医到了门口,吃饭和开药方,连翘两个字出现在了纸上。原来如此啊,等医生走后,就用笔将这两个字轻轻地划去了。抓完药在回来的路上,顺便在路边、山上采了些连翘,当炉里的火已烧起,砂锅里的水开始冒泡,连翘的花瓣欢快的在盆里上下漂浮,春天开始向我们走来,虽然那会雪花正飘。一山的金黄,很快染透了我们的眼睛牵牛星李剑,直通村外的小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再扛着锄头上山,在连翘下面愉快的穿行了。健康的信息已在心底涌起,因为连翘喝下去了,后来病治好了,一把连翘省下了田间的许多辛劳,也因此知道,连翘是中药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没有他,不知一副药还能不能形成效力,但后来医生知道了我私改处方,尔后有事再请而不肯来了。连翘是医生手上的一颗佛珠,我们随意串在自己的手腕,能不使医者心伤。也许各行均有其道,连翘既已入了药谱,就不得由俗人随意遣排,以致方方面面许多事情,连翘的黄色预警,从此知道了如何做一个有生命色彩的人。
图片来源于采风作家
昔岐伯因连翘而活命,连翘因其女而得名,我却未能将花压在枕下,以致到见面才知晓爱人的面容,美好的梦被轻易错过,如今再枕连翘,还能梦见什么?不知当年李时珍进山,可曾艳遇这妍黄的色彩,可曾将他收入自己的布袋?当他亲口咬住每一个稚嫩的叶子,也许其中一朵就叫连翘。现在我只知我是炎黄子孙,黄帝给我们染上了连翘颜色,此后,我们与黄色结缘,一直到山长水远,而连翘就这样一路黄艳着我们的日子,让我们在缤纷中有了绚丽的童年,有了靓丽的未来。
后来,随着远山的召唤以及对山那边的向往,在暮春的黄昏里,我与连翘挥手作别,远走他乡,海南的棕树叶如裙袂,长白山的桦林涛声飞扬,青藏高原的雪莲,弥散着瑰丽的色彩,东北高原的林芝绽放着诡异的光芒,母亲在村口相送,父亲举连翘不语,青梅竹马的女孩,钻进连翘里,不愿露面,所有别绪都纠结在淡淡的黄色里。一回头,便什么都想不起,只有那艳艳的连翘,忽闪在黑色的眼眸里。年年岁岁,我们时髦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却把连翘冷落在遥远的山梁上,那一次次的摇曳,难道仅仅是对风的礼貌吗?有谁知每个颤抖的花瓣里还有对谁的渴望。当回归已经成了难事,看一眼黄黄的连翘,也许还能继续在时光里徜徉。
天还未黑,黄昏已至,山村的日子,被这浓浓的黄色浸染的改变了时辰。友人们又要离去,山村将复归宁静,连翘开始羞涩在淡淡的夕阳里。
作者简介:
张友斌渣婚之后,〔拾穗文刊〕特邀顾问,天水市新华门小学高级教师,辛勤执教半生,桃李芬芳满天下;曾有诗文发表于《星星诗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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